艾伦君

愿上帝保佑那个真正爱过你的人,你把他的心都揉碎了。

我是一只喜欢写故事的艾伦君

【喻黄】雨霖铃(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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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此时内廷已是大乱。

原本围绕魏琛携兵器入宫的辩论,竟演变成为了储位之争,连黄少天的身份和行踪都被曝光。魏琛盛怒之下内功外走,议事堂瞬间化作一片狼藉。

左右丞相年纪大了,摔到一旁便晕了过去,只有那刘贵妃被震倒在地,却还从容得很,冷笑道:“皇爷好大的威风,只可惜也耍不了多久了!你可知自你进宫,一路上处处都是毒,这一死,你可是逃不过了的。“

魏琛面子上没有动摇,手却已经颤了颤,连拔出身后的冰雨剑这个动作都没有连贯地做出。他这才明白,自己方才的心胸郁结是怎么回事;原来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悲伤,而是早已被小人毒害。他心知,若真是如此,自己定然已是撑不了多久的。然而老命一条又有什么价值,只是无法扛起弟弟交给自己的担子、无法继续保护那孩子周全,唯有这两件事会让他死不瞑目――

但要说还有什么事的话,就是喻文州。

喻文州,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做怎么样的事?

你在蓝溪阁过的这么多年,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对少天表现出来的那些情义,难道都是装的吗?

为了得到我的同情……为了博取少天的信任……

魏琛的身体在微微战栗,他的心也在撕裂般地抽痛着,不仅是因为毒药,更是因为悲伤和愤怒。

“皇爷!”方世镜扶着墙站起来,他是武将,多少有一点内功护体,没有受多大的伤。他看到魏琛状态不济,想去扶他,却被气力尚存的那人又一掌拍开。

魏琛此时心中波动剧烈,没有意识到方世镜的好意,只是继续持剑指向刘贵妃。

刘贵妃看魏琛并不下手,只当他内里怕死,心下便起了嘲弄之意。她一发狠,竟是继续激怒魏琛:“你不是要杀我吗?你杀啊!来啊!反正我跟你同归于尽,黄少天也别想逃过!哼,事到如今我跟诸位也没什么可装腔作势的了,魏允是一定要当太子的。不管你杀不杀我,黄氏的儿子都必须死!”

魏琛本想留她一命,好探问那个泄密的人是谁。怎料刘氏如此嚣张,说的还是他此时心中最为忧心之事,一时间急怒攻心,体内的剧毒疯狂生长扩散,瞬间通至了经脉。魏琛再也受不住痛楚,一口乌红的血竟是从嘴中喷涌而出,洒溅在地,触目惊心!

方世镜:“皇爷!!”

魏琛高大的身躯摇晃了两下。他骄傲了一辈子的剑尖最后只是无力地在刘贵妃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整个人便如广厦倾覆,颓然倒下。



十四、

“皇爷!”方世镜冲上前去接住了魏琛,将他扶在怀中。那头被划破脖子的刘氏却已昏厥过去。

方世镜颤抖着双手,要抹去魏琛嘴角的血迹,却被他一把捉住了。魏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曾为自己重用的爱臣。他嗓音沙哑,嘴角又淌出了毒血,挣扎地说:“世……世镜……你很好……你替我……替我保护好……少……少天……“

“是……皇爷。”方世镜眼角含泪,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魏琛逃不过这劫,也知道自己必须面对这个人的死亡,却不曾料到,无论他怎么麻痹自我,终究还是没办法接受,魏琛死在自己的面前。

公子……不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师父啊……

魏琛看不到方世镜的内心,也没有时间再去看了。他抓人抓得死紧,瞳眸却开始涣散,眼角沁出了血珠,感觉痛苦不堪,只是嘴里犹自说着:“少……少天冲动……他若是有心皇位,你定要好好……咳咳……助他……冰雨也……给他……”

“臣……遵旨!”

“还有……”魏琛眼眶中的血珠已凝成了两行血泪留下,落在脸上格外怖人,让方世镜的心纠起来似的痛,因为他知道魏琛最后的那口气是要问什么。

“世镜……你告诉我……是……是不是喻文州?”

……

是,方世镜在心里说。

……

但最后,他对魏琛摇了摇头。

好,魏琛做了个口型,那就好……

我就知道不会是他……

怎么会是文州那孩子呢……

魏琛闭上了眼,流下了最后一滴血色的泪。

他攥着方世镜的手一松,终究是滑落了下去。



十五、

大魏彻底变了天。

这场秘而不宣的宫变,以贵妃一党的险胜而告终。

两代帝君,在七日之内,竟相继驾崩。

刘左丞拥立魏瑜幼子魏允为新帝,刘贵妃垂帘听政,封左丞为摄政王,全力截杀李右丞一党;同时,暗中派遣精英高手,集结蓝溪阁、捕杀黄少天。

另有,大将军方世镜帅私兵出逃,下落不明。



十六、

蓝溪阁自建成至今,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黑暗的时光。所谓火光冲天、血流漂橹,也不过如此。

黄少天的长剑已经舞得毫无章法,凌乱而凶狠,直捅进一个又一个人的胸膛。他杀得双眼通红,对方却永远有生力军在前仆后继地上前。不为了别的什么,单单是为了满足主子对于皇权的觊觎,他们就别无选择。

但是黄少天无法接受。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已经隐居深山、与世无争,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明明只要他死了就好,为什么还要屠尽全山?还有魏琛……老头子、叔叔、师父……为什么非要被他们害死不可?!

“噗”的一下,黄少天的右臂被划了一道血口,他执剑的手在这次战争中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但此时留下的兵士们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又怎会放过这样的细节,当下便看准了时机,一拥而上――十八般兵器,直要把被围在中间的黄少天扎成刺猬方才罢休!

然而只听“哗啦”一声,一个浴血的白影从圈外翩然而至,就在千钧一发的刹那,揪住了黄少天的衣襟,往外一带便又飞旋而起,凌空而去。

“文州!”黄少天反手勾住喻文州的脖子,配合他运起轻功,“他们伤你了?!”

喻文州点点头,又摇摇头,用口型说,大多数不是自己的血。

然而轻功不是翅膀,两个人实在逃不了多远。喻文州紧紧搂着黄少天的腰,两个人最后落在了蓝溪阁主楼的檐上――虽然现在的蓝溪阁主楼已经被烧毁大半,几乎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了。

黄少天看到此情此景,又想到自己曾和魏琛在这里调皮的那些日子,心里的酸涩与愤恨便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他们杀了师父!

他们怎敢!怎敢!

他想咆哮,想发泄,想报仇,想冲出去杀光所有的人,就算自己壮烈也没关系――但是他不能――因为喻文州在他身边,他不想害得喻文州陪自己赴死。

喻文州则从背后抱着黄少天――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黄少天的胸口起伏剧烈难平。喻文州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崩溃的;师父的“溪雨心经”虽平和温顺,但仍带有一点戾气,还是有相当的可能性让修炼者走火入魔。

得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他不能出事,喻文州心想。他放开怀中那人,扯下身上尚未被染红的白色布料,想替黄少天包扎一下臂上的伤,却发现没有药。

黄少天转身看他。

喻文州……他还陪着自己。

尽管他好像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陪着自己的人了。

“对不起文州……我会冷静下来的,”黄少天末了轻叹一声,说:“你也带了伤,我们都得处理一下。师父在主楼藏了个地下室,现在可以去那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留得青山在嘛。”

喻文州点点头,苦笑了一下。

黄少天也还了他一个勉强的笑。两人牵着手,往下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滴”、“嗒”、“嘀嗒”……

晶莹的泪滴洒在了地上,映着背景的火光。是黄少天。

“他明明答应了……一定会早去早回的啊……”




——tbc——

这更写得我身心俱疲,足足有五个小时,我的设定当真有毒。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

——附——

前文的flag:

魏琛真心拿他那个小主子没辙,白了他一眼,这就翻身上马了。

“驾!”魏琛轻快地一喝,马蹄子就滴溜溜地快跑起来。他的头发散散地系着,身后背着冰雨剑;不惑之年的老男人,却仍有少年游侠的气概。

黄少天看着魏琛离去的背影,突然大喊一声:“师父!您老早去早回啊!”

“一定!”魏琛挥了挥手,远远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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