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君

愿上帝保佑那个真正爱过你的人,你把他的心都揉碎了。

我是一只喜欢写故事的艾伦君

【叶蓝】光的城(上)

#2018叶修生快!

#12:00

#一句话祝福:叶神不老!!!


1.

“不要走……”

“还给我……”

“你逃不掉的……还给我们……”

那个声音又来了。

第十城的夜雨在倾盆地下,而我却穿街走巷地独自狂奔着。雨水和泪水,还有我急切喘息时带出的水汽氤氲在一块儿,扑暗了沿街原本就不多的路灯光火。刺骨的凉意钻开了空气,蛮横地闯进我的每一个毛孔。

“不要走……还给我们……”

“蓝河……”

每次、每次、每次……都是这几句话。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父亲……母亲……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脚下小巷的路,看不见砸透我全身的磅礴雨水,更看不见追我了我近十年的那些影子。我仿佛被一块毫不透光的黑色幕布兜头罩住了全身,自顾自在暗箱中东躲西藏,却不知道所有的动作都只会给自己徒增伤痕而已。

“哐!”

不知撞上了什么,胸口传来闷痛与窒息感,迫使我踉跄着跌倒在了地上,抠住自己的脖子直想呕吐。缺氧让我头脑发胀,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些东西正在疯狂地靠近。这股压迫感我实在太熟悉了。

那么这次……自己又会在哪里倒下、哪里醒来呢?

我渐渐地喘不过气来了,一口也不行。

我……

 

2.

“啊咳!”

剧痛着的咽喉忽然被强硬地灌进了一大口清冽的空气,我惨烈地大咳了一声,继而开始在地面上抽搐起来。这和以往直接昏迷过去的状况不同,我的全身疼痛难言,却逐渐恢复起了神智,视野也清晰了许多,甚至能看到面前燃起的越来越亮的火红光芒。

我看到一个男人正把尖尖的一个什么东西钉进我的胸口。

“啊——!”

惊骇万分的我大喊一声,刚想后退,就被那个男人死死地拽住。我挣扎起来,他有点无奈地向我望过来——双眸之中竟然是红瞳似火,和那个东西在我胸前发出的颜色一模一样。

“不想死就别动!”他严厉地说。

其实不管他说不说,我都不敢动、也没心思动了。体内传来的痛感实在太过强烈,竟让我下意识地死死揪住了他的一条臂膀。

“乖,别动,”他的声音放柔和了些,“马上就帮你拿出来。”

我的躯体动弹不得,感官却变得无限清明。我听到有什么窸窸窣窣的东西在我的经脉中游走,而后又化为黑影从我的胸腔内爬出,发出凄厉的尖啸,直至被迅速吸入男人的那个器物之中。

那个器物的形状原来是一把伞,伞尖抵在我身上,周围的气场好似一个微型的黑洞;所以男人刚才也不是要钉我,而是在用这把伞施术。

这样惊诡的画面整整持续了两三分钟左右,我胸前的那些浓密的黑影才逐渐变得松散稀疏起来。男人微微收了收伞尖,余下的黑雾便“噗”的一声炸成了泡影,弥散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之中。

大雨不知何时已经收起,我却仍保持着紧抓男人的动作没有放开。他身上的红光渐渐收敛成一个星火缭绕的小点,贴合到同样变小了的那柄伞上。他的瞳眸也变幻回了漆亮的黑色,没什么情绪起伏地看着我。

“喂,好了。”他说,眼神往小臂那边瞥了瞥,示意我可以放开他了。

我忙尴尬地抽回手,却在牵动到胸前肌肉的瞬间,“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疼?”他问我。

“不……好多了。”我摇头,并尝试着从地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谢谢你。”我说。

“不用。”

“你是什么人?”我问。任何一个看到方才那番景象的人都不可能忍住不问。

“你不用知道。”他这么说。

我本就猜想他不会轻易告诉我,所以也没有太执着,只是稍微打量了他一番。这一看不要紧,我竟发现他手臂上被我抓过的地方,现出了好几道淤青的指印,甚至还有指甲划出的血痕。

“这……怎么会这样?”我难以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力气,下意识就把手伸向了他,想仔细看一看。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他后退了两步,没有被我碰到。

“你身体里有幻魍,”他顿了顿,一副在考虑措辞的样子,“额……一种不好的妖怪,它的力气比你大得多。”

“妖怪?”

“已经驱走了。”他晃了晃颈间的挂绳,上面的的坠子就是他那柄伞没错,在恢复了常态的路灯之下,那火红的色彩并不是很醒目,光晕也在不断被空气冲散着。

他似是急着要走,但看我仍旧注视着他,便对我微微一笑。

“别担心,自己回家吧,”他说,“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就忘记了。”

我梦游般地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雨后的月光如水。

 

这是我和叶修的第一次邂逅。

那时的我,的确希望故事不要就这么结束,但也没想到故事会发展得那样深刻——直把我的一辈子都刻了进去。

 

3.

我的名字叫蓝河。若不是从小到大一直被鬼怪纠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其实说起来,也没有很普通,因为我是个孤儿。

一个以为自己被父亲和母亲的亡魂纠缠了将近十年的孤儿。

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在我八岁的时候遭遇意外双双过世的。那是一场建筑工地上的事故,说是未完工的松散结构不知何种原因突然炸裂并起火,被气浪推出的砖土与砂石砸到了过路的父亲与母亲,致使当场死亡。事故原因至今也没有查明。我也不在乎能否查明,毕竟再怎么查都是不会有结果的——在那段时空错乱的记忆里,我没有同任何人说过,我其实也是当事人。

是的,我也是当事人,只是不会有人相信而已。

我能将清楚地记得,那天父母领着我走在回家途中,路过了那个工地。然后记忆中就出现了一道深不可测的断痕,将我心中连贯的时间硬生生地割裂成了两截。等我能再次重新记事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却是家里的天花板。

而墙壁上的挂钟刚好指向了出事的时间。

我就像是被什么力量蛮横地传送了回来一样。

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我疯了般往记忆断裂的那个地方跑去,可是警车和救护车的鸣响还是快了我一程。人们都在说,出事了,是一对夫妻,男人特别惨,炸得身体都没了。

我蓦地停下脚步,心脏在那瞬间停止了跳动。有东西正从我的脚底顺着身体向上爬,它霸住我的胸肺和咽喉,在我耳边嘘叹:

“……都是你……都是你……还给我们……”

从这一刻起,我开始了我长达十年的噩梦。

 

4.

噩梦初醒。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骤然睁眼,关掉手机的闹铃之后,却依旧软软地躺在床上没有起身。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经历过这样和平的早晨了。

书桌的台面、衣橱的柜门……凡是一切木制或是材质不硬的家具,几乎都遍布着可怕的划痕——是我平时和那些纠缠不休的小鬼怪搏斗的痕迹。它们最喜欢用的伎俩就是扼住我的咽喉让我窒息,然后攻击头脑和精神,甚至幻化出我父母的面孔来逼迫我。我毫无办法,只能狠狠将它们往家具上撞,或是朝墙壁砸东西来发泄自己的痛苦。它们是有色无形的存在,我的挣扎根本伤不到它们什么,所以每次其实都是在伤害自己。

但是今天似乎不必了。

“幻魍么……”昨天那个男人说出的这个词在我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过,却并不能给我更多的线索。他说幻魍是我身体里的妖怪,难道它在我身体里养了十年?或者说,它为什么要死死地缠上我?这跟我的父母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当年那起爆炸的真相,究竟又是什么?

——难道我父母的亡魂果真在怨恨独活着的我吗?

魍魉虽除,疑问仍多。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日程提醒。今天上午有补习课。

“……”

他说我会忘记。忘记什么?

去他妈的补习,我得找到那个人。

 

5.

我没有带东西,空身就上了街,毕竟现代科技并不能给寻找灵异事件的男主角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昨天出事的那条小巷我记得,离我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也不是特别远。

快十年的时间,我总是在不同的地方跌倒晕厥,又在不同的地方茫然苏醒。寄生在我身体里的魍魉作弄着我一次又一次地完成时空跳跃,直逼得我习惯了这种无法安定的痛苦。

以至于让我在突然重获安定之后,困扰于另一种迷茫和无措。

我循着昨夜走过的路慢慢探寻,有时偷偷地瞄进沿街住宅的窗户,有时也朝白日里零星开着的小铺里看几眼。看完我就觉得自己很傻——又不是找什么猫猫狗狗,那种神秘的人物要真能被自己从这么朴实无华的地方找到倒好了。

但其实就他的相貌而言,忽略那瞳色的变幻,确实也和常人无异,是在大街上萍水相逢都不会被我多看一眼的类型。我昨晚趁着月光看清了些许:他人长得比我高大一点儿,二十几岁的样子,衣着散漫不修边幅;唯有那对化去了火焰后重染墨黑的眸子,给人感觉一种别样的精神气。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已经走出蛮远的路了。印象中,这里的巷子并没有那么长。

直觉情况不对的我在下一个分岔口的地方拐了个弯,映入眼帘的景象和转角之前一模一样。两边同样是有小商铺的,售货窗口没有打开,里面拉着厚厚的帘子。我尝试着叩了叩窗口,感觉到一阵松动,便干脆把它推开了。然后帘子的后面却是结结实实的水泥墙,纹丝不动,像是整个空间的边界一般。

我忽然意识到,我又撞鬼了。

 

6.

但这一回我没有跑,更没有挣扎,而是就在原地静静地站立着。我不清楚为什么我能够如此冷静,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怎么样。

“小巷”也同样静静地看着我。

它偶尔会变幻一下形态,将横在我面前的路口倏地移到我身后,或是交换一下两旁布景的位置,倒是友好得出奇——不过,若是它想等我被困到没力气再进行捕猎,我也没办法。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看到那个男人就坐在巷边的墙头上俯视着我。阳光照到他的侧脸,光影中我捕捉到一个波澜不惊的嘴角。

“你……你好。”我结结巴巴地说。

“别动,我来帮你。”他说着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同时握住了他那个伞形的挂坠,红色的光芒从指缝中漏出,却要比他身后的阳光更为耀眼。

伞状的法器迅速撑开,与空气接触的边沿闪耀出燃烧般的光华,并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我在强光之下忍不住眯起了眼,但等到再度睁开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那怪物燃烧后化作的灰烬沿着天际一路飘下,划过的地方显露出它们本来的样子。我其实就站在巷口不远的地方,背后有个小铺正在开张整货,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一切很快恢复如初。

男人收起伞,支撑于地,长长的伞柄上还有些未消散的黑光,似是在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手足无措地站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这本来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他说,甩了甩手中的伞,把剩下的灰烬抖落在地上,“你记得昨天的事?”

已经判断出结果的陈述,他偏要用问句的语气。

“为什么会忘记?”我反问道。

“一般人都会,”他说,“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什么妖魔鬼怪都爱往你身上贴。”

“这次是什么妖怪?”我没理他的揶揄,而是自顾自地问。

“迷魍,喜欢造迷宫的小鬼,是比较好对付的类型,”他微微一笑,“喜欢等人在迷宫里跑不动路了之后再吃个干净,你倒是很聪明。”

我只觉得背后一凉,心说我哪儿知道啊。

“昨天和今天……都谢谢你了,”我一本正经地道谢,然后又试着绕回那个问题:“大神这么厉害,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摸了摸下巴。

“我要是说,天机不可泄露呢?”

 

7.

“那你就干脆再施个法,让我把这些事情都忘了吧。”我说。这句话是很真诚的,如果我的好奇心没那么强的话,也不会来这个地方找他了。

“好啊。”他还真就点了点头,提着伞就朝我这边走来。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心里莫名地紧张不已。

他在靠我很近的地方停下脚步,右手挥伞一舞,把法器变幻成了剑的样子,突然直直地杀向我的咽喉,并在离我脖颈只有几厘米的地方才将将停下。

“记忆是灵魂的一部分,但需要‘因果’来牵线。与魍魉无因果缘分的人,就算接触了也无法写进记忆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事实表明,你同我们的世界有联系,并且记忆已经生成。事已至此,让记忆消失的最好方式,只剩死亡,”他勾了勾嘴角道:“就算这样你也要坚持吗?”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这种感觉,不能说是害怕,只是有点诧异他为什么突然用死来威胁我,毕竟在我的印象里,他还算是个比较友好的人。

果然,男人隔了两秒就收起了攻势。

“开玩笑的,”这回他是真的笑了,“抱歉,很久没有好好和人类说过话了。”

我心里刚长出一口气,闻言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不是人类?”

“不是,”他很坦然地回答我,把伞扛到了肩上,朝巷口的地方偏过头去,“走吧,我送你回家,路上说。”

“可是我今天有补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像个傻瓜一样。

他不出意外地用看傻瓜的眼神好生打量了我半天,才慢悠悠道:“你去补习不带书包的?”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空手出门的这件事,脸一下子红了半边。

“送你回家吧,”男人说,“放你这种体质的人在外头乱跑实在太危险了,给我乱加工作量。”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便只能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

太阳逐渐升当空。我觉得有些热,刚想拿手去遮,却发现男人肩上扛的伞正缓缓撑开,然后乖巧地悬浮到我们两个人的头顶。

……这倒是方便。

“别人看不见的。”他解释说。

“嗯,”我点点头,“那个……我叫蓝河,蓝色的蓝,河流的河。你呢,怎么称呼?”

“叶修,”他说,“我叫叶修。”

 

8.

在回家的路上,叶修告诉我说他是“巫”,是不同于人类的一种存在,同“魍”相克而生。他们是天地的灵物,却隐姓埋名,时而混迹于凡间的街头市井,时而潜入异界深渊的暗处,徘徊工作,在普通人无法观测到的表里时空的夹层中生活。我觉得自己怕不是在听小说了,但目眼所见的真实却让人被迫接受还有这样的世界观。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因为心中一层朦胧的直觉,觉得“巫”这个字和我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有联系,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便没有向叶修提。

“你说的巫的工作是什么呢?”我问他,因为之前他说我给他增加了工作量来着。

“打打怪,升升级,赚赚钱,”他语调轻松地说,“你们人类不是有很多类似的网游吗?”

“赚钱?”

“对啊,不然我吃什么?”

“吃……吃什么?”

“手啊、脚啊、心脏啊这种,都吃,”他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数起数来,“哦对了,还有脑浆,味道也是极好的。”

“你……逗我的吧?”

“嗯,逗你的。”

“……”

他见我不仅面容窘迫,还暗出了一口气,便露出了憋笑憋得很辛苦的表情。我有些懊恼,却又生气不起来。

“抱歉,”他还是在憋笑,“不过要怪还是怪你问那么奇怪的问题。”

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消停了,才解释说:“‘巫’除了有特殊的力量,生理上和人类的区别并不大。你们吃的,我们就吃;你们不吃的,我们也不会触及。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时语塞,可竟也无法反驳。粗看细看,只要是能映入我眼帘的叶修身体的部分,就都和人类没什么不同;就连他那把浮空的伞形法器,敛了它那耀眼的红光、再忽略它会浮空这一点,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伞而已。

“我们和人类一样,也有所谓的‘社会’,也有自己的组织,”叶修看我似乎不太理解,便继续解释道,“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第十城,就是组织的安排,遣我来除一只大魍。完成的话,除了工资还给加奖金。”

“……”

社会,社会。

“我倒没想到会碰见你这种情况。不过现在看来,我任务里的那只大魍和你说不定也有些关系,毕竟像你这样讨魍喜欢的人类可不多,”叶修偏着头看了我一眼,“介不介意我进你家门检查一下?”

“是要找线索吗?”

“没错,况且……”

“况且什么?”

“早饭没吃,有点饿了。”他朝我一笑。

 

9.

于是,以查探风水为名,叶修极其自来熟地跟到了我这个讨魍喜欢的人类的家里。我允许他随意到处看看,自己则径直进了厨房给他准备些吃的。

“肉是没有了,葱油面可以吗?”

“行啊,别太麻烦你就好。”他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那个……如果你觉得必要的话,柜子……和抽屉里面也可以翻。”我补充了一句,握着锅勺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他短短地应了一声表示收到,接着却也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只有从陈旧的地板上反馈而来的踱步声。我在厨房煮面,被天然气的热量蒸得一身汗。但其实哪儿有这么夸张,我心里是知道的,自己在紧张,在焦躁。这个家的异常之处无比显眼、甚至可以说是刺目的;如果他所言非虚的话,那么大概就能够——

“蓝河。”

我回过神来,听到他从卧室里唤我的声音。

“有什么发现吗?”我用凉水洗了把脸,这才走过去,身上挂着围裙。

“唔……”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那些糟糕家具上的伤痕,脸上是每见过的惊讶神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摸着我家中最惨不忍睹的一扇柜门,皱着眉头看我,没擦干的水珠顺着我的颊边滴下,“幻魍到底跟了你多久?”

“快十年了吧,从我父母过世那天起。”我回答说。尽管试图将语调压得很平静,我内心的起伏还是难以掩饰,毕竟这是我头一次让别人看到这个。

这个我心中最晦暗的角落。

“一直?”

“一直。”

叶修沉默片刻,道:“你知道吗?对于我们巫来说,幻魍不过是种入门级别的对手,和它战斗消耗的,不过是我们生命中极其渺小的一部分而已。”他的声音非常严肃,“所以若不是今天进了你家的门,我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它对普通人类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经不必再说什么了。

他能理解我。

两相对视了一会儿,叶修忽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辛苦你了,”他说,“你很坚强。”

就在那一瞬,我突然松了口气,心头的波澜与暗潮仿佛被他卷上了岸,一时间浪花朵朵,却又顺着沙滩温柔地退下去了。

 


——tbc——

后续在小蓝生日掉落,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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