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 匕首
少年冷静了下来,同时敏锐地察觉到,自上而下攻来的箭雨已经变得零散,取而代之的是周围更密集更猛烈的短兵相接声,最终穿透了篷布钻进箱内的箭矢也不过寥寥几支而已。他不确定乔一帆有没有受伤,只知道这个人庇护住他的动作完全没有动摇。
此时,未在第一波强攻中失去战斗力的镖师们几乎都聚集在他所在的这个车箱边——以这个快被扎成刺猬的“货物”为核心,战场在狭窄的山道上艰难地辐射开来,铁器与血肉的对抗不绝于耳。
“……狡猾。”
乔一帆听到少年在他耳边嘀咕了两个字,不禁莞尔。至此两人都已经明白过来:不论袭击者是什么来历,对于镖队押镖来说,敌人永远只有两个目的,要么是夺货,要么是毁货;而少年作为一个“需要留住性命”的货物,镖师们决计不可能不顾他的死活。所以情况越是凶险,他们就越是会被重点保护。待两边斗得两败俱伤、或是有一方艰胜利之后,就是他们绝处逢生的契机!
“你可知他们什么来路?”乔一帆问。
“不知,”少年答,“反正不可能是来救我们的,你放心砍。”
“我只带了柄匕首。”
“……那就放心捅,”少年顿了顿:“到时候你先走,别管我。”
“管不了,”乔一帆摇摇头:“我管不了。你得自己拽紧,我会保护你。”
少年对这个答案微微有些诧异,但很快就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看向乔一帆的眼神闪过一丝怀念,趁着光线昏暗无人注意之时。
“手脚活动得开吗?”乔一帆没等他回答,只顾继续问道。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少年的身体:被长时间紧缚和大病初愈是不争的事实,他决不会因为少年展现出的理智情绪和犀利口齿就当他是个能活蹦乱跳身体健康。
“勉强。”少年回答。
“那只能坚持一下了。”乔一帆道。
眼看箭矢已经不再落下,他便拉少年起身,做突围的准备。冲天的火光与纷乱的人影穿过被扎破的篷布洞口投射下来,乔一帆匕首出鞘,同时眼睛微眯,强迫自己迅速习惯这久违的亮光。
少年的眼睛倒没有特别大的不适感,他盯着乔一帆的侧面看了一会儿,忽道:“匕首借我一用。”
13. 流血
乔一帆不知他用意,却没有怀疑,就很干脆地递了过去,刀柄向人。
少年捋起自己宽阔的袖管,露出白皙的左臂,上面有些依稀可见的小疤痕,是乔一帆摸到过的。他用右手的食指从肩膀处丈量了约两寸多一点的距离,然后接过乔一帆的匕首,飞快地朝那个位置割去。
“安文逸你做什么!”
乔一帆大吃一惊,脱口吼道。然而此时再抢匕首已经来不及,一条深红的血线就这样出现在了少年雪白的臂膀上,正是其中一道疤痕的中心位置!
少年听得那个名字,浑身一颤,匕首失手落下,刚好被乔一帆夺过。
“你……嘶!”
乔一帆不管不顾地捉住他的手臂检查。伤口既细又浅,可血液却在汩汩不断地冒出。他几乎是要急红了眼,道:“这种时候你闹什么!”
“我……你想起来了?!”
被称作“安文逸”的少年死死地扒住乔一帆的手指,不让他碰到伤口;自己的右手则趁机覆住那里,甚至轻轻挤压,让更多的血液流出。他心中又惊又喜又充满紧张;若是自己能料到乔一帆会为了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在动手之前他就一定会同他解释清楚。
然而千金难买想不到,这个插曲算是彻底向镖队揭示了两人的存在。
“货!货!!”
镖队头领愤怒之下一刀结果了同自己贴身缠斗的刺客,吼道:“被他们进到箱子里了!快快、快把货带走——!”
这一嗓子,不但镖师们神色一凛,那路来历不明的袭击者也是随之一震。按理说他们还没能进攻到那里,难道——
说时迟,那时快,安文逸把沾满深色鲜血的手掌往乔一帆匕首的刃面上一抹!
“快!突围!”他喊道。
——tbc——
哇……怎么1点了……